候鸟的迁徙
余夫
每年春天和秋天,人们会惊奇地仰望着天上那些成群结队、遮天蔽日而又神秘莫测的旅客——候鸟。经过亿万年的自然进化,候鸟形成了每年在繁殖地与越冬地之间沿相对固定的路线往返迁徙的独特习性。全世界9000多种鸟类中,超过三分之一的鸟都是候鸟,每年迁徙的候鸟数量在100亿只以上。
同一季节,随着纬度的改变,气温会产生梯度性的变化,特别是北半球的大块土地在冬季被冰雪封盖,欧亚大陆和北美洲的许多鸟类不得不越过赤道,飞到南半球越冬。正是这个原因,大多数候鸟的迁徙路线都呈南北方向,在北半球尤其明显。
人们用多种方法观测候鸟的飞行路线,如望远镜观察、雷达探测、给鸟涂颜料和挂环志等,其中被世界各国普遍采用的是环志法。环志法是将金属或塑料做成脚环(或颈环、翅环),刻上环志国家、单位和编码,将环固定在候鸟的腿部(或其他部位),做好记录,将鸟放飞后,期望通过再次观测到它或回收脚环,这样能更好地了解被环志的鸟儿迁徙的时间、路线等数据。随着卫星应用技术的发展,科学家也在探索在大型候鸟身上安装小型无线电信号发射器,通过定向接收机接收信号来观测候鸟的行踪。
经过长期监测,鸟类学家认为全世界候鸟迁徙路线主要有以下几条:东亚—澳大利亚、中亚—印度、西亚—东非、黑海—地中海、大西洋—美洲、密西西比—美洲和太平洋—美洲。这些迁徙路线就如一条条“高速公路”,任由鸟儿们飞来飞去,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在迁徙的过程中,鸟类展示了非凡的智慧。硫磺鹀是美国东部随处可见的一种鸣禽,每年秋季,它们都会飞行3800千米,到达越冬地——墨西哥南部、巴拿马等地。让人惊奇的是,它们是以星星为标记进行迁徙的。具体用来判断方位的是北极星中心约35°以内的北方天空,也就是说,在这个区域的大熊座、小熊座、天龙座、仙女座、仙后座等都是它们的路标,其卓越的导航本领让科学家惊叹不已。白颊林莺,从加拿大迁往南美洲时需要面对飞行路线的选择:如果沿着美国海岸南下,经墨西哥、中美洲再到南美洲,就会减少死亡的可能,但路途遥远。然而,这些小鸟的选择是直接勇敢地飞越大西洋,并有规律地停留在大西洋和加勒比海的某些岛屿上休息。另外,白颊林莺还会选择好的天气和合适的风向,以使旅途更舒适,真是有勇有谋。
对候鸟来说,迁徙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有乐趣。它们在迁徙途中要遇到许多想象不到的困难:飞过大洋,翻越高山,穿越云层,迎着暴风雨,遭遇天敌,还有被人类捕食的危险……比如从英国出发的家燕,首先飞越英吉利海峡,穿过法国的比利牛斯山脉,跨过地中海,途经撒哈拉沙漠,再抗击热带风暴的袭击,抵达刚果的雨林,最后到达南非。经过超过10000千米、长达4个月的旅程,只有大约一半的成年个体能够存活下来。这是多么悲壮的旅程啊!
迁徙无疑是候鸟生活中最大的“冒险事业”,每年都会有无数的候鸟永远无法到达它们的目的地。但是,它们仍然会沿着一定的路线,春来秋往,从不失信。迁徙对候鸟来说,是使命,是责任,是一种承诺。
(有删改)
牧鹅散纪
陈天昌
我的故乡松江有一句土话──“呆头鹅”,意思就是笨鹅,人们常用来形容人笨,说人家笨得像鹅。但是根据我的观察,鹅似乎并不笨。
深秋季节,田里的庄稼收完了,我们每天把鹅群赶到田野里,让它们自由自在地找食吃。我们住的农场,方圆十里地,水塘很多。白鹅常常三三两两地在水塘中闲游,有的喜欢站在塘边洗自己洁白的羽毛。碧水映白鹅,红掌泛清波,如能入画,就是一幅恬静的乡村小景。
鹅群每天自动回家,十分准时。我看到它们常常侧着脑袋用一只眼睛瞧太阳,可能根据太阳在天空的位置来确定时间。奇怪的是,阴天时它们也能很准时地回家,可能是所谓“生物钟”起了作用。
初春孵鹅季节,为了观察每只母鹅的情况,我们用紫药水在鹅头上写上号码,每个窝也用粉笔编上相应号数。
有趣的是,并排三大间孵房,总共一百二十多个窝,大多数母鹅都认得自己的窝,能自动对号入座。
母鹅到了繁殖季节,对蛋特别有兴趣。我们定时喂食,给每只母鹅准备了一只小白碗。喂食以后,如果不及时把碗收走,一眨眼工夫,碗就不见了──母鹅把它弄到肚子底下,当蛋孵上了。
每一个窝里,我们一般放十六个蛋。每天“放风”的时候,我们查一遍窝,有时会发现一件怪事:有的窝,多了一个蛋,有的窝,又少一个蛋。幸亏每个窝都立有“鹅事档案”,每个蛋上也都有编号,一查就知道哪个窝的母鹅作了案。
鹅蛋圆滚滚的,各个窝之间,都用三四层砖隔开了,它们怎么偷蛋呢?
原来,鹅群里也有马大哈和机灵鬼。偷蛋的是机灵鬼,被偷的准是马大哈。马大哈孵蛋不那么经心,老有一两个蛋露在身子外边。马大哈旁边碰上机灵鬼,就可能发生偷蛋的事。机灵鬼看见蛋就眼红,它先伸过头去跟马大哈闹着玩儿,碰碰头,碰碰露在外边的蛋,看对方不介意,它就“动手”了:用长长的脖子和嘴,小心地、慢慢地拨动露在外面的那个蛋。它先把蛋钩出邻居的窝外,然后拨到隔墙一端一个只有七八厘米宽的共用的平台上,再从平台钩到自己窝里。这个过程差不多得花半个小时,而且从来没有发现哪个蛋被碰破。
鹅并不笨,甚至可以说很聪明;也许是它们单足静立、侧耳倾听的习惯性动作,让人们觉得鹅总是呆头呆脑的吧?
(有删改)